晓玉说:“我家好什么呀?不管怎么说,你父母姐姐活在世上,迟早总会有见面的一天,我爸爸在徐埠会战中战死了,如今孤儿寡母一家子逃到台湾,还不是投亲靠友,寄人篱下。”
“嗨,你发现没有啊?这满街的行人看上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。”
“什么特点啊?”
“一个个全都愁眉苦脸的,其实啊,世界上所有动物,只有人类会笑,这是上帝赏赐的最高贵的礼物,使人跟其他动物不同,人在学会了笑以后,就跟其他动物分道扬镳了。”
“中国人的笑实在是太稀少了,我怀疑中国人一生的笑会超过他一生咳嗽的次数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长达两千年之久的专制统治,人民长期苦难,以致笑的机能急剧衰退。你看看这兵荒马乱的台北街头,人人紧锁双眉,眼光迟钝,弯腰驼背,好像不胜负荷一个我们外来人看不见的重担,或许他正在为飞涨的物价心急如焚,或许他在想医院里付不出医药费的亲人、或许他在想一家老小今晚住在哪里,明天吃什么,怎么笑得出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