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现代历史哲学否认语言形式和内容的区别,把历史写作和文学写作完全等同起来,显然是走向极端和误区了。澳大利亚的文舒特不无愤慨地批判说:“这无异于历史的谋杀。”[23]不过,后现代历史哲学否认历史的客观性,却没有否认历史的意义,甚至可以说,它在相当程度上复活了思辨的历史哲学对历史意义的追寻。
当然,这种意义不再是线性的一以贯之的简单线索。利科指出:“历史真理的问题——不是在对已经过去的历史的真正认识的意义上,而是在历史创造者的任务的真正完成的意义上——在文明的历史运动的基本统一性问题中,找到了它的重心。”[24]怀特写作《元史学》的目的就在于,展示历史思想模式的一般性结构理论,所回答的问题就是“历史地思考指什么”。安克斯密特关于历史表现本质的理论主旨就在于:“让我们看清楚,在历史话语与伦理和政治话语的最精细分支的交汇之处,以及它们彼此缠绕之处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[25]
无论是“文明的基本统一性”,还是“历史思想模式的一般性结构”,抑或是“伦理和政治话语的交汇”,都表现出这样的努力,即经由史学方法论的深化,培育出一般的历史认识理论,进而对历史本身做出系统的把握。由此,我们完全有理由说,后现代历史哲学是对现代历史哲学两大流派、两种理路的综合与发挥,也是对历史哲学的最初梦想以及思辨的历史哲学的高层次复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