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啊,小伙子,语文整100。看你档案了,我特意选过来的。”辅导员笑着,比比手,“总分吗,离医疗医电的就差一点点了”。转身又轻声讲,“知道吗,我也企业子弟,市区边上铁一中的”,眼睛明亮,左眼皮上有颗痣,跳了跳,“好好干”,他拍拍肩膀。
红红脸,营部胡噜胡噜脑袋,笑着点点头。
傍晚时分,端着奶锅,营部怯生生去食堂。他没住过校,不知咋样打饭,中午饭是爸爸打的。在家时,学习之外,一般事不用操心。就像高一时那次年级组织春游,学生家长要了四辆轿子。爸爸准备吃食时,忘了买咸菜,他就发了脾气,“干点嘛也不行。”一路上还晕车,闷闷的,身旁的文革咋捅咕逗弄的他也没笑。直到登上眺远亭,亭桥连珠,水天一碧,荷花吐艳,柳浪闻莺,轻舟荡漾,春风拂面,心情才舒畅下来。此刻,忐忑了,难免紧张。
走进食堂,人香鼎沸,坐满了人,排着长队。两边一溜的白色柜子,一个个小格子,有的上着锁,门口两侧一长溜的水池,水声哗哗,盆勺叮当。营部跟了排队。挨到他时,慌乱乱掏出一堆饭票,有黄的,绿的,蓝的,都是那种薄薄塑料硬片的。大师傅胖胖的,大炒勺敲下大盆,扣歪的白大褂油脂麻花的,大胖手飞快,拣出两张绿色的,“好家食”,赞一声,大炒勺飞快,往下一杵,再一翻,扣在米饭上,“不够,言语啊”,笑笑,推推“白”帽子。营部笑笑,出溜出溜,小跑着,端回宿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