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按着额头,听得后面柔细的声音:“相公,喝一碗热汤吧……”
李巧娘已经换了旧衣服,端着红糖水,温柔地站在一边.岳鹏举摇摇头,简直没有心思喝什么热汤,只说:“巧娘,你在这里也委屈了,我见军营里不少尚未婚配的年轻军官,自当为你择亲,不耽误你青春……”
李巧娘双目流下泪来:“奴家只求服侍相公和夫人,绝不敢惹二位生气.是不是夫人她……”
岳鹏举摇摇头:“不关夫人的事,是下官处理家务事一团糟.”
李巧娘这才擦干眼泪,只说:“奴家日后定加倍侍奉夫人.”
花溶倚靠在门口,听着二人的对白,心里更是疼痛难忍,惶惶然中,仿佛明白,自己和鹏举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——不是他不够好,而是自己配不上他,会令他“绝后”——无论多么优秀的女人,遇到这样的事情,自卑总是越来越深重,如此执念一起,便如一条毒蛇兹滋地在心底,落地生根,原本想克制情绪和丈夫好好解决问题,但每每看到他和李巧娘说话越来越轻声细语,就忍不住妒忌攻心,满腔怨愤,整个人彻底失控了,只想,那就变本加厉吧,与其这样折腾一辈子,不如早早一刀两断,他要生多少儿子,都由他去.
夜已经深了.
岳鹏举在门口坐了半晌,郁结在心,咳嗽好一阵子.心里也很茫然,他跟花溶相识多年,二人自来浓情蜜意,几乎没有别扭的时候,尤其是成婚后,花溶整个人夫唱妇随,对他言听计从,温柔贤惠,夫妻相得,几乎称得上举案齐眉.虽然有秦大王来那一次的争执,但那时他知道她的心结,知道如何开解.可是,这一次,目睹妻子一天天的变化,仿佛自她从京城出发的第一天起,就悄然发生了自己想不到的变化.这究竟是什么原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