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律深吸一口气,望着毕克芳的神色有一丝不忍:“今天是您的生日,我这么说,可能有点不尊重,可是如果照您的意愿,放任您和陈老先生一块儿去旅行,搜集菜谱、古方,集结成册,固然能圆您的一个心愿,也对四时春的未来大有裨益,可这不一定是毕罗想要看到的。她既然能因为朱伯伯的一个电话就回国,一开始不喜欢做菜,却能在您的重压下坚持至今,逐渐从这里面捡拾出乐趣,又将这些发展成自己的事业,您在她心里的分量,比您知道和以为的还要重。您如果这么……哪天在半路上……您要毕罗怎么面对?哪怕有我陪着,我想她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这段伤痛。”
毕克芳听完这句话,只是一笑,他年纪逐渐大了,脑子里长出瘤子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疾病,而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,他的头发和胡须从斑驳到全白,如今这么一笑,伴着须发皆白,倒显出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味道。他捋了捋渐长的胡须,笑着说: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唐少,你以为这句诗说的是什么?我既然是毕家人,既然身后已经培养出毕罗这样一个传人,这便是我最后能为阿罗、为四时春做的一点事,也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