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有那么两次我的确是吃到过的。吃到了大葱馅时就仿佛自己一下子变得聪明了一样,心情美到爆。吃到了硬币更是一样,在那个物质供应匮乏的时代,“有钱花”可是了不起的事情,所以虽然牙齿被狠狠地硌了,心里却是美滋滋的,觉得接下来的一年里自己会一夜暴富似的。
当然,没吃到的时候居多。因为家里人多,那么一大锅饺子,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我吃到呢?吃不到的时候,心里就会很沮丧,看到有谁吃到了那个自己期待的饺子,也对那个人多少有些妒嫉,不管是爸妈,还是姐姐。
如今,早已嫁作他人妇,按照家里的风俗,嫁出去的女儿一定要在婆家过年的。婆婆家当然也会在除夕夜里包饺子吃,但他们没有放硬币和大葱的习惯,我也只当平常吃了一顿饺子而已,吃不出过年的味道以及对来年的期待。
越是这样就越发想念家里的饺子,未必好吃,但将近十年来都没有和家人一起吃过年夜饺子,也不免让我心生向往。所以,心里总是惦记着,不知道谁会吃到那个有硬币的,谁会吃到那个大葱的。心里惦记着就会打个电话,问问家里是不是包饺子了?放鞭炮了?有时候连晚会也耽误了一大截,但仍觉不过瘾。妈常说:“行了,别费钱了,快挂了吧,你明天不是就回来了吗?”是呢,明天就要回娘家了,可是不能回家过年,不能一起吃年夜饭始终是个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