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批判了《流民三千万》的主题歌,歌词里有一句:“青天已被罪恶的血手撕裂,长空飞散着血雨腥风。”我真想不到他们怎么批判,怎么也想不到那里去。说:“青天白日是什么呀?不是国民党的党徽吗?”怎么能够拉扯到那里去了呢!真是荒唐至极!
我对他们批判的回答是:“小资产阶级嘛,人生观没改造好,当时就是这么个看法嘛!”我的回答,他们还相当满意,他们以为我一定会为此而震动了。可是散会后,我就很坦然很踏实地睡大觉了,那才一点儿也没动气呢。造反派训斥我说:“你不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,回来就睡大觉。”我说:“我想什么问题呢?我什么问题都没有。”在劳动中间,在一个储藏室里边,我每天都在椅子上面睡觉,睡得很踏实,一直睡到上班。当时有两个一道劳动的女同志,整天愁眉不展,唉声叹气地抬不起头来。我说:“干什么你们唉声叹气?你不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民的事吗?不要那样子,那样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,等于跟自己竖拳头,我才不做这种傻子呢!真正的敌人是盼着你死呢!他巴不得让你自己糟蹋自己。你不是革命者吗?他们说你什么,那是代表他们的认识,他们就那个水平嘛,你怎么能不让他们那样看呢?真正的革命者应该在任何情况下,任何时候都得对革命有利。当‘黑帮’就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?当‘黑帮’也革命,不当‘黑帮’也革命,我只要有一口气,我就要革命,你不叫我革命,我也革命。”这些话对她们很有作用,她俩一直到现在都对我非常好,她们觉得当时对她们思想有帮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