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干部休养连住在什么地方?”毛泽东问贺子珍。
“老城第三中学。”
“徐老的疟疾好些吗?”
“还在吃药。”
毛泽东怜惜地说:“你身怀大肚,跋山涉水,可吃了不少苦头啊。”表现出一种隐隐自责的神情。
贺子珍一扬头,掠掠齐耳的短发;“没什么,只是腿脚肿胀,走久了,有点吃不消,还好,上级照顾我,可以坐担架。”
贺子珍凝视着毛泽东:“你的脸色不大好看,人也瘦得很,要注意身体,看你头发这么长,好久没有剪了吧,快变成女人啦。”
毛泽东用双手拢了拢头上的长发,嘿嘿笑起来:“人穷志短,马瘦毛长嘛,人倒霉,头发也特别长得快。”
“看你,牢骚又来了。”贺子珍撇撇嘴说。
“和你讲着玩,这是什么牢骚哟。”
贺子珍问毛泽东:“听说中央要在遵义开会,不开会不行,下面的意见多着哩。”
“是些什么意见?”
“还不是对中央领导不满,丢了根据地,谁不痛心。”
毛泽东点点头。
天色逐渐黑下来,刮起一阵夜风,摇撼着楼房后面桃源山上的树林,发出簇簇的响声。毛泽东点亮写字台上的马灯,手脚感到冷冽起来,于是他拉下四四方方的鸳鸯窗,不让冷风吹进来。毛泽东坐在一把雕刻的相当精致的紫檀木的太师椅上,忿忿地对贺子珍说:“这次中央开会,我非得好好讲讲,你不知道,我肚里憋着好多意见。像这样下去,怎么行?我实在为部队的命运忧心。”